潮湿的地牢中,昏暗的烛光跳跃着。
趴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,衣裙上大片暗红色血迹,让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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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随玉佩与铃铛发出的声响,一个相貌姣好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了地牢中。来人似有惋惜般轻啧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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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楠玥努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,却牵动着身上的伤口再度开裂。
霎时间,各处伤口鲜血涌出,沾染上原本就血迹斑斑的衣裙,早已被疼痛麻木了的沈楠玥似没有感觉到一般,继续撑着破败残缺的身躯从地上撑起。
柳曼黎嫌弃般的看着那人,表情依旧是那般嫌恶,却还是蹲下了身子,伸手去挑起那人的下颌,想看清人的表情,“没想到堂堂的五公主殿下会落得这般下场。”眼底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。
沈楠玥在人蹲下的时候,撑着疲惫的身躯,勉强睁开了双眼,熟悉的嗓音传来,沈楠玥自嘲般扯了扯唇角,露出一个笑脸,却实在是狼狈不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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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曼黎看着那人的笑脸,不禁恼怒,为什么她都这般狼狈了,还笑得出来。
那人脸上的血迹与泥土灰尘混杂,衣衫破烂不堪,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,鞭痕与烙印交错,指甲也被人硬生生扯了下来,脚筋也被挑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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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楠玥,你现在还不知道,外界的情况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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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曼黎表情扭曲的一瞬,突然想到什么,重新扬起嘴角说着。
沈楠玥听着人不着头脑的一句话,先是一愣,随后反应过来,着急无助地嘶吼着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却听柳曼黎继续说着,“沈楠玥啊沈楠玥,是你亲手毁了你们家的江山,你不知道吧,你的父皇得知你失踪了之后,一病不起,你的母妃受不了打击,几天前病逝了呢。”
柳曼黎边说边看着沈楠玥脸上的表情,继续喃喃自语,“离北侯与信南侯举兵造反,现在呢,你的父皇、你的兄弟姊妹们都沦为了阶下囚。
明日正午,他们就会被斩首示众了哦。”
沈楠玥慌乱无措的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人,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,亦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,来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。可是,却始终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微妙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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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陷入无尽的绝望。
她想起什么,如同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拽扯着那人的衣角,嗓间发出,“咿咿呀呀”的嘶吼,想让那人救救她的亲人。
她知道,柳曼黎一定有办法救他们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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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曼黎看着这样的沈楠玥,不由得嗤笑出声,“沈楠玥,好好享受这牢狱吧。”
说罢,便扬长而去。
少女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,眼中的泪水终是藏不住,晶莹透彻的泪珠,顺着她面部曲线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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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裹挟着血渍和尘土,最后形成一颗颗血泪滴落在地板,溅起一朵朵血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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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少女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般,重重的倒在了地下,身上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,嗓间的话语化作一声声嘶吼,传遍整个地牢。
沈楠玥痛苦的蜷缩在地上。
她好疼,好冷,她这次真的知道错了……可惜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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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无锡来到地牢时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,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,如今被他拉下神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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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,却被少女眼中的绝望刺痛,遂抿了抿唇瓣,终是不知道说些什么,也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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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楠玥死死盯着人渐行渐远的背影,心脏说不出刺痛,她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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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就这般无望的等待着。
翌日正午,如期而至的行刑,她看着外界透出的一点点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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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逆光来到她面前,一如当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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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看着眼前的人,眼中没了当初的炽热与欢喜,转而满是平静与绝望。
“咚——”
—”
来人将手中拎着的几个布袋,扔在地上转而快步离去。深蓝色的布袋被鲜血浸染,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。
少女艰难的爬行着,将几个布袋拥入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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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般,沈楠玥抱着他们不撒手。
哪怕是传出阵阵尸臭,也好似不知般地抱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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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复一日,沈楠玥也不知熬过了多久,只记得过了好久。
那一天,逆光而来的一个青年,看见她的一瞬间愣住了。
青年眼中的悲伤、自责与心疼交错,她看清了青年颤抖的双手,她有些害怕的张开了双手想要那人抱。
青年眼色晦暗不明,伸手将人拥入怀中,安抚般的轻揉人凌乱如鸡窝般的头顶,柔声哄到,“公主乖,我们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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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楠玥机械般的点了点头,随后便被人抱出了地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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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,少女不适应的闭上了双眼,将头埋在了青年胸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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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,抱着人的双手不由得收紧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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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般,青年一步步走着,将人抱回了曾经的公主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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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楠玥在青年怀中睡了过去,青年将人抱入温泉旁,小心翼翼地褪去怀中之人的衣物,破碎的布料与伤口黏在一起,牵扯着伤口流出鲜血。
青年看着怀中人浑身上下伤口纵横,拿着手帕沾湿水,动作轻柔似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帮人擦拭着身子,嘴中喃喃自语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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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主平素最爱干净整洁了,怎么这次把自己弄得这般脏兮兮的,不过没事了,在下帮公主打扮干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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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楠玥伸手轻抚青年的俊脸,青年则是轻握住人的手,“公主,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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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点了点头。
那一刻,积攒许久的委屈、害怕与无助都爆发了出来,眼泪从面颊滑落,青年心疼的抱着她,“公主乖,我在。”
当晚,少女在青年怀中平静而安稳的走了。青年一言不发的抱着少女在屋内坐了一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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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公主殿下走了,那个他追逐了一生的人走了,连同他所有的牵挂与信仰,也一并带走了。
少女这一生都不知道,他为了她甘愿做了死侍,为了哄她高兴跑遍了京城买糖葫芦,为了找到她翻遍了整个京城,为了给她报仇杀遍了所有欺负过她的人。
亦不知道,他终身未娶,守着她过了一年又一年。
一过年年,娶守了。她又一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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